编者按：农产品及加工副产物综合利用是农产品加工领域一个重要的课题。目前，我国农产品及加工副产物综合利用水平仍然很低，农产品副产物的粗放利用，加工副产物的低值化使用，加工废弃物的随意排放，造成了资源浪费、效益流失、收入减少、环境污染，严重影响了农业可持续发展。大力提升农产品及加工副产物综合利用水平，对增加农产品有效供给、引导农业转方式调结构、促进农民就业增收和农业增值增效，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走过仲秋的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街头，会有一股药材清香钻入鼻孔。星罗棋布的陈皮店正是这种气味的源头。和很多同行一样，新宝堂陈皮有限公司位于侨光北路的旗舰店里，店员们正在忙碌地将摞成小山的陈皮礼盒打包寄出。
不过，眼下让“新宝堂”董事长陈柏忠费脑筋的，并不是电商渠道开拓，而是在刚刚铺展开的另一幅蓝图上如何能够落笔如神。今年4月，新宝堂公司与江门当地高校五邑大学达成产学研合作协议，携手攻关新会柑肉综合利用技术与深度开发策略。“进入新世纪，愿意去啃柑肉加工这块‘鸡肋’的，我们是第一家，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家。”陈柏忠说。
每年有25万吨柑肉被废弃，既污染环境又成企业负担
对于一般柑橘，人们都是食肉弃皮；而对于新会柑，“留皮弃肉”却成为利用加工的常态。所谓陈皮，即是将挖去果肉及果核的新会柑经日晒、储存等复杂工序做成的一味药材。
虽然早在2006年，新会陈皮与新会柑同时斩获农产品地理标志，但在产业化与品牌化轨道上，二者的行进速度却完全不是一个步调，各自身价而今更是天壤之别。2013年，储存73年的“陈皮皇”100克卖出了12.5万元，但新会柑每斤只要三四块钱，剥皮后的柑肉更是成为无人问津的废料。
虽然还没有到年底新会柑采摘加工的旺季，但在新会城区周边的一些村庄，记者还是在道路边、沟渠里发现了随意堆放的柑肉。烈日曝晒下，柑肉发出的酸腐味引来苍蝇嗡嗡绕。对此，很多村民早已见怪不怪。“柑肉不是很好吃，剥了皮之后又很容易变质，拿到市场上也卖不掉。”一位柑农无奈地表示。
“按照新会柑目前种植面积7万亩、每亩每年产出柑肉2吨计算，每年便有约14万吨柑肉成为垃圾。”陈柏忠说，这还只是基于新会区内的种植规模，“如果考虑到肇庆、韶关、惠州、江门其他县市区种植的‘广陈皮’柑也会集中到新会进行加工、中转，那么每年会有约25万吨的柑肉被废弃。”
而对于新会很多陈皮企业来说，一到生产高峰，不但要想方设法为加工产生的大量柑肉寻找归宿，还要给环卫部门拉走柑肉付上每车30~50元不等的费用。“对于一些中小陈皮企业来说，每年下来，柑肉收运处理的支出也是笔不小的负担。”陈柏忠说。
早期果汁加工的路走不通，产业转型必须依靠综合利用
在新会，陈皮产业已沉淀了600余年。进入现代，不乏有人将眼光落在柑肉上，试图变废为宝而掘到陈皮产业的另外“一桶金”，然而往往不了了之。
最近一次的努力出现在上世纪80年代。一家果汁厂的横空出世，曾一度使人认为新会柑肉能摆脱从枝头到沟渠的宿命。而几乎为零的原料成本，也让许多人对这家工厂寄予厚望。不过，由于工艺流程较为简单，新会柑肉酸涩的天性没能随着压榨机的轰鸣而消失。而由于产品在口感、营销等方面存在“短板”，柑肉果汁厂短短几年便关门了。柑肉加工的短暂喧哗之后，新会陈皮产业再次复归传统路数。
而在陈柏忠看来，柑肉加工果汁的冲动更直接地来自当时陈皮产业兴盛带来的新会柑种植面积的井喷。“那时仅新会就有柑园20万亩，是现在的3倍左右。”陈柏忠说，大量柑肉过剩，自然引出了深加工的话题。“不过，如果只是将柑肉压榨成果汁，用这样的方式来突破困境，显然是‘有病乱投医’。”
在陈柏忠身上，有新会陈皮制作技艺省级“非遗”传承人、百年陈皮老字号的第四代掌门人两顶帽子，既是光环，也是重担。也正是凭着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最终让他决心在突破新会柑肉加工利用这一制约陈皮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瓶颈上闯出一番名堂。
融入健康产业集群，加工有机肥和酵素产品谋求突破
对于新会柑肉深加工，吸引陈柏忠的，并不是原料成本低廉。他开出的“药方”是“生物技术、健康产业”。
2013年，新宝堂公司曾出资45万元，委托中山大学药学院开展陈皮研究，并对柑肉及果核的药理成分进行分析。研究表明，与其他食用柑橘相比，新会柑肉除了口感稍差外，其他营养和健康成分不缺，在氨基酸、维生素等方面有些指标还略胜一筹，很适合开发功能性饮品。
在今年4月江门市召开的重点产业项目推介会上，新宝堂公司与五邑大学联手打造的“新会陈皮加工废弃物综合利用技术研发及应用示范”项目，成为“大健康产业集群”的重要成员之一。根据合作协议，双方力求在柑肉转化为农业级有机肥和食品级酵素产品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
在新会区副区长黄锐楼眼中，该项目将解决长期以来困扰当地的废弃柑肉浪费与环境污染等问题。根据陈柏忠的测算，这个项目带给陈皮产业的，将是高达70亿元的预期产值。
与此同时，借助柑肉利用的再度破题，已经在传统陈皮产业触到天花板的新宝堂公司“发酵”。2016年1月，随着广东新宝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成立，陈柏忠正在从一位药商转身成为现代生物产业中的弄潮儿。
“新会柑肉综合利用项目总投资3.8亿元，厂房占地面积8.3万平方米，今年酵素便可投产。”在陈柏忠的设想中，两个产品都将作为新宝堂的独立子品牌，嵌入以“高科技+养生文化+旅游”模式支撑的新会陈皮现代健康产业链条，“从而在产业品牌化上实现以皮带肉，在产业多元化上实现以肉养皮。”
在陈柏忠眼中，研发环节目前仍是最大瓶颈。除了酵素和肥料生产，果肉和果核的机械分离技术也需不断完善。在药材市场上，柑核每吨价格已达5000~8000元，而一旦实现大规模量产和加工，果核便可以完成从废弃物到中药饮片、功能食品的华丽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