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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兰之香史

2018-02-25 08:41 来源:Nongxun.net 作者:Nongxun
作者:文馨雕兰

一:蘭之惑

再过些日子,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在我国,端午节的地位是非常之高的,节日期间人们焚烧、薰燃或悬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等香料植物来驱疫避秽,并有纪念屈原或伍子胥的传说。其实,这种五月的大型活动,早在夏代就已有了它的雏形。先秦时期,目前能够见到的关于夏代岁时的书 《夏小正》是《大戴礼记》中所收录的唯一最古老的历法书,其中关于五月的记载是“蓄蘭——为沐浴也”。意思是人们蓄蘭沐浴在于除不洁,以求健康。可以说,这是端午节习俗的原始形态。这里,我并不是要考证端午的由来,而是更关心这句“蓄蘭——为沐浴也。”这是可考的最早出现“蘭”草的时代——夏朝。其后,诗经中亦有记载:“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且往观乎,洧之外。 洵訏且乐,维士与女。 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陆玑疏云:“蕑即蘭,香草也”。“秉蕑”或“秉蘭”说的是手执兰草。郑国青年男女在冰雪融消,春天来临,河水初泛之际,外出郊游,人手一枝兰草,即可辟邪,又有香气,令人羡慕。再后又有屈原的《离骚》,还有孔子著名的“王者之香”的传说。但遗憾的是,当时的卫朝在今天河南北部滑县一带,而鲁国在山东。河南滑县在伏牛山以北,属温带地区。从河南北部到山东是不可能看到繁茂的野生春兰之类的兰花的。 

直至东汉《神农本草经》在兰草条目之下有:“杀虫毒,辟不详”的记载,看来与春秋战国时期所指的蘭是相同的,均为可供熏蒸,杀虫、沐浴、辟邪的植物。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周折,完全可以断定彼蘭非此兰。试想,我们把新老八种带花春蕙找齐,蓄水三日,能蓄出驱蚊虫、避邪气的王者之香吗?

目前可考的种植兰花时期是后唐,但随之一个巨大的疑问出现了,作为备受王室贵族们万般宠爱的富有“王者之香”的香草“蘭”,作为士大夫备受推崇的有“蘭芳石坚”之气的香草“蘭”,为何一夜之间消失了呢?为何之后“蘭”专指只有花香的而且花期短暂的兰花了呢?

如果我们一直囿于兰花这圈子,也许永远没有答案,如果这时我们果断地转眼去看看人类对“香”的渴望,其实答案就在眼前。

二:香才是王者

英国人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曾说:“人的嗅觉比视觉、听觉更能挑动人们细腻的心。”可以肯定地说这不是诗句,是事实。人类对于“香”的渴望与攫取已经达到无可附加的程度。

    最初的香料是用来趋避蚊虫的,但当由于人类的进步和对香味渴望,香料开始应用于宗教、社交、祭祀等等活动,并逐步形成由贵族主导的香薰文化。任何事物只要由宗教引起,它的精髓便会附加着圣洁与高贵。试想,在某一个深邃而宁静的夜晚,我们的先人点燃一蒿蘭草,在那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的烟雾中,沁人的香气使他们开始陶醉、眩晕,仰望无尽的星空,他们追寻心目中的“道”,追问他们心目中的“神”,试图探究人类的终极奥秘: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

像隐身的精灵,你摸不着它、看不到它,可它却能自鼻根直达身心的根底,激活最真实的感受。像徜开的双臂,它能超越语言的隔阂,弭平种族文明的差距,在它之中,所有人都能恣意畅怀,任心灵的悸动自在奔驰。这就是香,它是人类史里颇富美感的一页,也是文化长流中最粲然耀辉的光影。”“芬芳的香气,能深入人的意识底层,唤醒过往的生命经验;当阵阵清香幽缓地浮荡在空气之中,它带领着人们一步步迈向属灵之地,一点一滴开发自性里待耘的良田。

由贵族、士大夫主导的香文化,在先秦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屈原在《离骚》中的精彩咏叹:“扈江离与辟燕兮,纫秋蘭以为佩”;“朝饮木蘭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蘭其不可佩”,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椒专佞以慢稻兮,木杀又欲充夫佩帏”。另前文所说王者之香的传说乃东汉蔡邕《琴操》所述,相传孔子在从卫国返回鲁国的途中,于幽谷之中见香蘭独茂,不禁喟叹:“蘭,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遂停车抚琴,成《漪蘭》之曲。

那个时期的香料可以肯定地说几乎全部都是蘭草,而南方的香木限于人口的分布、文明的发展、交通的闭塞是无法辗转到北方的。笔者以为那时的蘭和目前我们端午节焚烧的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等香料植物应该类似,也许是唇形科的藿香,也许是菊科的泽兰,那时的蘭,是有香味的草本植物的统称,兰花也应处在此列,不过由于兰花无法香薰而备受落寞。

不过其后中国史上一个巨大的事件发生了,这个事件不但改变了我国,也改变了兰花的命运。使兰花逐渐走上了神坛,成为了真正的花之王者,这就是汉末佛教的传入。汉末至魏晋六朝,由于佛教的东传与盛行,焚香于是形成供养诸佛的仪轨;隋唐时代,由于文治武功均盛、海路交通便捷、经济繁荣、佛教鼎盛,上自皇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用香风气相当普遍,沿袭至宋朝,便在文人雅士间形成了以精致清丽见长的品香文化。当时品香风气之盛,从香药收入占市舶司最大宗可以看出,而品香香料,又以自南洋取得的沉水香、多伽罗香最为珍贵。最名贵的香料是沉香,除了我国岭南一带出产外,当时真腊(今柬埔寨)、占城(今越南中部)等地也出产。后来又有了檀香、鸡舌香、龙脑香等品种。魏晋以来,香料已成为宫廷及富贵人家中生活必需品之一。焚香、薰香,也就成了社会上层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曹操在取得政权之前,曾经“禁家内不得薰香”,以示简朴。焚香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标志之一。当唐朝木本香料开始成为中产阶级追捧的玩物后,蘭草迅速地没落已成必然。这也印证了先人追求的并不是蘭,而是蘭之香,“香”,也只有“香”才是真正的王者。

然而,作为孔圣人亲批的“王者之香”的蘭,作为一个已流传了3000多年的圣物,其至高无上的地位犹如一段特殊的脱氧核糖核酸,烙印在我们中华民族的基因中而无法自拔。隐士以蘭自喻,士大夫以蘭攀比,民间爱其纯洁幽香而给女孩命名:异姓男儿慕其鳞茎紧密相拥而结拜兄弟时称永结金蘭之好;又有观其成片成丛繁衍不绝而将新婚之屋称为蘭室。与人同心之交,称为蘭友;藏书省阁,称为蘭台。昆仲美称曰蘭台玉树、文坛瑰宝称蘭章珠玉、王羲之蘭亭序千古传诵……如此万般美意,怎么可能随着一种香草的落魄而消失呢?如斯,岂不是对我尧舜子民之信仰、传统的颠覆?岂不是要对华夏文字彻底地推到重来?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怀疑我们祖先的智商,加之孔子曲笔之先河,蘭的王者地位丝毫没有动摇,反而加强了更深的寓意,不过这时的蘭的本体已经顺滑而毫无脱节的转移到兰花身上。

三:蘭香永存

这巧夺天工般的转移具体是何年何月何处开始的我们无从知晓,但文人骚客们却惊人地表现出统一的认同感,没有一个史学家、文学家质疑这“蘭”之惑,除了“生物学者”吴其浚。吴其浚在其《植物名实图考》中考证:“唐以前并无异说,自宋人似叶以麦冬之兰为蘭,而讼端起,故有盗蘭之说。”实际上,即使就现代人的审美观点来看,兰花本身无论花、形、骨、香等先天素质上本身既具有诸多珍贵的品质,授之以蘭的“名分”当之无愧。蘭名禅让于兰花可谓一脉相承,随后其成为百花中的王者也就不足为奇了。《*芳谱》中有这样的记载;“蜂采百花,皆置股间,惟兰则拱背入房,以献于王,物亦知兰之贵如此。”连蜜蜂都知道这是王者之花!而后,兰花与梅、竹、菊并称为“四君子”,但这四君子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宋人王学贵曾说:“挺挺花卉中,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唯兰独并有之。”而对兰花王者地位一锤定音的,也许属宋代黄庭坚在《书幽芳亭》中的定格了:“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历代士子以兰明志,以兰示节,以兰寓心,故而吟颂兰花的诗、词、曲、赋、书、画等作品汗牛充栋,不可胜数。

话及至此,过往的迷雾逐渐褪去,一个清晰的脉络摆在我们面前:唐之前——蘭即香、香即蘭,蘭和香是统一的,先人对蘭的万般宠爱源自于它的香味,那时“香”才是真正的王者;唐之后——蘭已成兰花,香是蘭和兰花的纽带,没有香味的兰花是断然不能授之与“蘭”的名分的!香是兰花的灵魂,是能够传承蘭之圣意的基石。所以国人才会对兰花香味的要求是如此之强烈,一种兰花无论花型多么完美,只要无香,即永远不可能是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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