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秆综合利用：找回另一半农业

图为利用农机作业进行秸秆直接打捆离田。梁宝忠摄

　　编者按：又到秋粮收获的季节，秸秆禁烧问题再一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农业的春华秋实，其产物一半在籽实，一半在秸秆。拓展秸秆综合利用的渠道就是找回农业的另一半，对于解决农业面源污染难题，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出路：“五料化”利用格局基本形成

　　我国每年要产生将近6亿吨秸秆，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是伴随着我国粮食产量的连年增加而产生的。在过去，秸秆处理并不像今天这样成为农业生产的一个后续问题。在传统的种植工艺中，秸秆对农民来说，是宝贵的生产生活资源。秋收后，农民们会把农作物的秸秆悉数运回家，房前屋后码得整整齐齐，秸秆可以用来烧火做饭，可以为猪牛羊铺圈，可以做牲畜的粗饲料，在拥有沼气池的家庭，可以生产沼气，然后沤制肥料。而今天，随着农村能源结构的变化，秸秆作为燃料的功能被天然气、电力等取消，而且随着农村人力成本的增加，本来就无用的秸秆收割还成了农民的负担。

　　连垃圾都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秸秆当然不能是毫无用武之地。对秸秆利用来说，首要的就是还田。据了解，发达国家大部分秸秆都用于还田，如美国年生产作物秸秆4.5亿吨，秸秆还田量占秸秆生产量的68%。秸秆本身就来源于土地，秸秆还田可以有效增加土壤有机质含量，改善土壤团粒结构和理化性状。

　　但是还田依然不能消耗每年的秸秆生产总量，怎么办？干回老本行，做燃料、做饲料、做沼气原料。此时施加一定压力，压成颗粒、块状和棒状等成型燃料，具有高效、洁净、点火容易、二氧化碳零排放等优点，是一种优质燃料，也是目前生物质能的主要发展方向之一。而秸秆做饲料，不是直接饲喂，要经过青贮和黄贮的过程，即通过发酵抑制和杀死多种微生物，产生有用的代谢物，使饲料带有芳香、酸、甜等味道，提高适口性。

　　虽然是从前的老办法，但用工业的思维和方式做农业，提高了秸秆利用的效率，也开拓了秸秆利用的途径。大部分的玉米秸秆可粉碎还田，或者做青贮饲料，而麦秸、稻草等禾本科秸秆是栽培草腐生菌类的优良原料之一，通过搭配牛粪、麦麸、豆饼或米糠等氮源，在适宜的环境条件下可以做食用菌栽培的基料。

　　秸秆做人造板材是近几年来进展迅速的一项生产技术，主要利用麦秸、稻草、玉米秸秆、棉秆、葵花秆等制作刨花板等人造板，性能可以达到木材刨花板的国家标准要求，而且不含甲醛，但目前成本略高。

　　从过去仅用作农村生活能源和牲畜饲料，已拓展到肥料、饲料、食用菌基料、燃料和工业原料等“五料化”利用领域，并且还逐渐形成了养殖——沼气发酵——种植——发电等农牧结合的生态循环农业，这些都为秸秆综合利用开辟了空间。

　　2、难点：离田还田成本高，收储运体系不完备

　　在一个农业生产的周期中，果实和秸秆都是农业生产的成果，然而果实是人们珍惜的粮食，而秸秆做为另一半成果的价值往往被忽视。尽管我们有“五料化”的利用手段，然而点火烧秸秆的现象还是时有发生。

　　“秸秆直接还田需要几个条件的配合，一是秸秆要经过粉碎翻压、混埋还田，二是合理灌溉，三是增加氮肥。”中国农科院农业资源与农业区划所研究员毕于运说。如果秸秆不经过粉碎，或者粉碎不彻底，就直接还田，秸秆就会堆积在土壤表层，影响下一茬作物的生长。目前秸秆粉碎主要采取农机作业的方式，而这将增大收割机的油耗，每亩综合作业成本也将增加，对农民来说，反倒成为了一项负担。根据农业部的调研，个别已出台补贴政策的省市补贴标准明显偏低，如某些省区秸秆还田试点补贴标准每亩仅为10～20元，相当于还田实际成本的1/3左右，农民则要自己承担2/3的还田费用。

　　其实，秸秆的收储运体系不完备，导致秸秆离田成本较高，也是影响秸秆综合利用的一个重要因素。据农业部对京津冀及周边地区以及黑龙江、吉林等八省（市、区）调查测算，秸秆还田成本约为单季作物纯收入的9%~15%，离田成本约为15％~30％，这造成了农民还田离田意愿不强，积极性不高。现在农村劳动力缺乏，秸秆的价值大却廉价，一个劳动力一天处理的秸秆可能只能卖十几元，而这一个工一天的工钱却要上百元，比较效益确实不高。东北一些农民无奈地说：“秸秆不烧种不了田，运走秸秆白种田，拿走秸秆不要钱”。而利用打捆机作业又意味着成本的增加。

　　京津冀地区近几年来逐步加大空气治理力度，雾霾加速了华北地区的能源结构调整，生物质燃料就显示出它的环境友好优势，这给予了生物质燃料和配套燃具产业发展的机遇。而且，技术上的逐渐成熟，生物质炉具的热效率从原先的60%普遍提高到70%以上，最高达到80%，作为农村的炊事、采暖来说，是非常适宜的产品，然而随着煤炭价格的连年下降，生物质燃料地位尴尬。去年，我国煤炭价格就已跌破500元/吨，今年可能要跌破400元/吨，而生物质成型燃料每吨原料的到厂价格为250~350元，加工成型后每吨成型燃料的出厂价约为800~1000元。这就导致了一部分用户的离开。

　　离田还田成本高，收储运体系不完备，生物质燃料价格上无优势，这些都是目前秸秆能否得到有效利用要面临的瓶颈问题。

　　3、展望：用好政府和市场两只手

　　今年10月10日，全国农作物秸秆综合利用会议在河北省石家庄市召开。与会人员普遍表示，秸秆综合利用是个前景广阔、利国利民的事业，各级政府都在想办法有所作为。

　　北京市全面调整种植结构，针对山区半山区不可机械作业的地块，从今年起有序调减粮食作物种植，从源头上解决山区半山区秸秆利用的难题。河北省发挥试点示范的作用，在鹿泉区要求乡镇政府对零散秸秆的收储运实行统一组织。每个村设立收储点，由村委会负责收集存放零散秸秆，打捆运输到加工厂，生产压块秸秆。每收集1吨秸秆，区财政补贴村委会50元，加工厂负责运输费，每吨20~30元。针对在政府补贴秸秆压块仍没有价格优势的情况，积极探索燃料代加工、换购新机制。即农户自己提供秸秆原料，企业代加工后每吨收取100元加工费，或者农户向压块站缴纳2吨秸秆，压块站向农户免费提供1吨秸秆压块，剩余秸秆加工的约0.8吨压块由企业回收，供应商用。这样就把农户、政府、企业连接在一起，成为利益的共同体，也使得秸秆从回收到加工到使用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